从两个胖子变科里科气的合肥,用科

2023/5/27 来源:不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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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肥,用科技赌出了自己的未来。这是一座被科技改变的“大县城”。——吾球商业地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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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妍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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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千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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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腰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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粉红女佩奇

昨天在朋友圈,看到有人发火龙果花照片,“今年花开得不错,希望能有个好收成。”

盯着照片愣半天,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下来。

跟你出的最后一趟差,就是去那座叫崇左的边境小城,寻访火龙果农场。广西的山,像放大版的盆景,那日阴天,漫山遍野的火龙果树上,挂满催熟用的白织灯,真是浪漫。

那时的你已极瘦,时常短寐,却依然威严,思路清晰。

你一面吩咐我们查看质检报告;一面训斥我,发朋友圈不许带定位,要有点商业的敏感度。

后来没做成那单贸易,也早忘记了农场主的名字。突然在朋友圈刷到洁白的火龙果花,这才意识到,你离开我们已经有三年了。

你离开的这三年,因为疫情影响,变成了你最向往的“从前慢”的三年。

今年,合肥在经过5次全员核酸检测后,又开始了常态化各区轮检,只不过一直没启动静态管理模式,除“非必要不离肥”外,生活还算正常。

有时我会想,若你还在,会安心居家看书写文章吗?或者,你会带领我们做些什么呢?

01

还记得年吗?

那一年,也是春天突然爆发了非典。我被早早劝退居家写论文,连大学毕业典礼也简化成拍一张大合照。当时在报社见习,新闻大厅每天充斥着84消毒水的味道,单位要求,接打热线电话前,必须用酒精棉球擦拭话筒。

有一天,医院采访被隔离的护士,临走时,主任在包里塞了两包板蓝根。现在回想起,那时的防疫知识真薄弱,连口罩都没准备,就大咧咧地待在病区采访。稿子写完我就开始发烧,母亲得知后气急败坏。我哭兮兮地给你发短信,怕自己会死,或者肺上烂个大洞。

隔了好几周,你正好要来南京采访,提前转道来看望早已康复的我。

还记得你一下车就说,“嚯,合肥真够破!”那一刻我挺自卑,我的家乡是个“大县城”。当时的主城区,还以环城马路内为主,一条长江路上分布着省委和省政府,最繁华的地段叫步行街。

我带你从西边的鼓楼入口进,往东米是刚修建好的李府。你在大宅前逗留了很久,说最近一直研究晚清史和民国史,这次去南京采写总统府,正好能用上这个素材。

然后你告诉我,南京曾是安徽的省会。有点不好意思的是,作为合肥的土著,我后来才清楚这段历史。

安徽正式建省是在清朝康熙六年,安庆是当时的省会,虽然有近百年时间,安徽的布政使司驻地都在江宁(南京),但乾隆年间还是正式迁到了安庆。这就是“安徽”的“安”字的来历,也是南京被人叫做“徽京”的原因。

我们随人流往东涌,你被教弩台前的大香炉吸引。对这个,我倒是个“历史通”。我指着台上的“明教寺”告诉你,这个高台当年可是曹操修建的,为训练弓弩手用,所以又叫曹操点将台。

合肥位于安徽的江淮分水岭上,这是长江和淮河之间隆起的一个丘岗地带,易旱缺水,土壤贫瘠。在这条岭脊线上,还散落着革命老区金寨、靠唱花鼓灯讨生活的凤阳、第一个搞承包责任制的小岗村……你大致也可推测出,农耕时代的合肥,算不上什么风水宝地。

不过,它虽然“土”,但历史上可一直是战略要地。三国时,曹魏和东吴就曾在此死磕过三十多年。

我在工大附中读了7年中学,打小围着斛兵塘秋季越野跑,后来才知,这个广阔的水面,之前是挖来给曹操清算部队人数用的,这才意识到,曹冲称象的思维模式来自继承;

南宋时,这里是对抗金朝的前线重镇;肥西的三河古镇上,至今还存有太平天国修建的古城墙。

德胜门如今是一段高架桥的名字,当年是合肥旧城西南角的一座城门,相传打仗必须从此门进出,方能得胜……

这让人不能不相信,淮军出于此,近代又有刘铭传、段祺瑞、卫立煌这些戎马人物的诞生,还是有些地域基因的。

前几年,老合肥市中心的庐阳区,推出一个文创ip庐小胖,是个穿着盔甲的小胖墩,一脸憨憨笑容,确实挺像敦厚的合肥人。

合肥有一句夸人的俚语叫“够种”!意思是这人勇担责任,遇事能冲锋陷阵。现在想来,这个评价体系和军事文化有很大关系,文气点的翻译不就是:“勇往直前,使命必达”嘛!

“是的”,你龇牙咧嘴地笑,“像你这样一个人跑去传染病院采访,身上就有合肥人的孤勇。”

02

你第二次来合肥,是7年。

大学时你曾去贵池支教,多年来一直资助一对小兄妹念书。那年妹妹考上合肥的大学,你特来看望,陪她过圣诞节。

约好去车站接你,因为采访又耽误,你说不着急。等我赶到时,你正在气定神闲地喝鸡汤。

那时,享誉全国的“老乡鸡”还叫“肥西老母鸡”,也只限在合肥有店。我问你:“怎么想起吃这个?”你反问我:“合肥老母鸡汤不是很有名嘛,你们那个方言段子怎么说来着?”

“从肥东到肥西,买了一只老母鸡,放到河里洗一洗,褪了一身皮。”我用正宗肥西话给你朗诵了一遍,你坐在对面笑到捶胸顿足。

真的很多年没跟人说过合肥话了。合肥从7年的万人口,如今已有千万级人口。作为一座人口净流入城市,“合肥土著”被不断稀释,讲合肥话的机会也越来越少。

想告诉你的是,也正是在你第一次来的年,合肥开始启动“大拆违大建设”,到处修路,尘土飞扬。记得我当时做过几个有影响力的策划——《大拆违》、《滨湖大建设》、《地铁来了》。

当时的市委书记孙金龙,对合肥大发展的理解是先把城市筋骨拉开,基建干起来,再积极招商引资,实业引进来。所以至少有十多年,合肥上空永远尘土飞扬,不是修路就是盖房子。

多年后再回想,脑子里却是那句朴素的口号,“要想富,先修路”。

政务新区、滨湖新区、北城的次第启动,合肥进入大发展时代。城市的每一天似乎都有跑不完的新闻;汽车、房产、家装、商业,是报社广告的四驾马车;每一届奥运会、世界杯、欧洲杯、国际电影节,单位都有能力特派记者亲赴现场……那时,传统媒体的日子确实挺好过。

大约蓬勃发展了10年,都市报开始走下坡路。但这个都市却在一路向上。

打车去餐厅,一路向你介绍,“这是美菱大道,这是荣事达大道。”你很惊奇,“其他城市取路名,都是名山大川来一遍,你们合肥的家电企业地位很高啊,能直接冠名主干道。”

那个时候的合肥,除了电冰箱和洗衣机,其实还有其它。记得上大学时,城南江淮汽车厂非常牛,一下班,半条南二环上都是穿jac工作服的人。江淮的卡车和商务车都很牛,也是中国第一个开办汽车大学的厂。现在,这里是蔚来汽车的生产线。

合肥第一家喜来登酒店开在北二环,当时合肥的五星级酒店就没几家,东北角一直是合肥发展滞后的城区,后来才知,主要用来承接京东方的商务需求。

不过,京东方和蔚来的到来,让合肥更成了很多人眼里的“赌”城。因为它除了赌改造,赌科技,还赌在了先同患难再共富贵。和京东方的合作,和蔚来的合作,都是在它们遇到危机的时候,伸出的手。

合肥是个有底蕴但没有底气的城,吃够了冷眼,与那些落魄者感同身受。它相信小时了了大未必佳,相反,小时落寞大未必不富贵。

不过,大家在论证合肥很会“豪赌”这件事上,最重要的证据,是把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引进合肥。

我小时住科大隔壁,暑假的傍晚总被派去科大四食堂买馒头,和小伙伴游泳都在科大泳池,楼前楼后住着科大教职工。可能因为灯下黑,对科大最深的印象,一是周边好吃的小饭馆特多,另一就是科大留学率特别高。

大概从两年前,开始接触到科大双创的一些工作,听过几次创新创业辅导会,对中科大才有一些真正的了解。科大在数字经济、量子技术等诸多领域,在世界科研范围也属前列,这些都关乎国家的算力,而算力,将是未来社会经济发展的核心生产力。

未来的城市发展,并不是以商业和地产为主,而是以科技产业带、数字经济带为主。根据规划,年,中国要把长三角G60,打造成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科创走廊以及重要的科创策源地;而合肥,也是这条科创走廊上的重要一站。

今天的合肥,被贴上了很多标签:全球家电之都、中国光伏第一城、平板显示器之都……我突然想起那两条以家电企业命名的主干道,虽然早已改回“阜阳路”和“徽州大道”,但当年企业的显赫,确实深刻影响了这座城。

这样的合肥,不仅是科技的合肥,也是消费的合肥。那晚,我们在三里庵环球广场吃饭。那里有家很神奇的家乐福超市,7年曾创下全球家乐福日销量之最,法国总部还派高层前来考察,市里做隆重接待,成为当年一大新闻。

但也得承认的是,要想改变世人对合肥的印象,还是需要时间。就像席间你问妹妹:“对未来有什么打算?”小姑娘说:“好好学英语,毕业后去上海找工作。”

你有点诧异:“没想过留在合肥?”“合肥好土。”说完,不好意思地向我吐吐舌头。

前段时间还有个朋友说,去年他从江南某市调任省直机关赴任时,朋友还开他玩笑,“人家是京漂、沪漂,你怎么到老了还‘合漂’?(合肥俚语,胡乱瞎跑)”

15年过去,虽然合肥GDP增长不少,但皖南地区对合肥省会的认同度,并没太多提升。据说疫情期间马鞍山还出过一条公告,“疫情期间非必要不出省,特别提醒,南京属于江苏省。”

我又想起你说的“徽京”典故。

一座城市和一家企业一样,要想真正成熟,都需要做时间的朋友,不仅需要经济总量的提升,更需要用心建立起品牌护城河。但是合肥,也正在努力之中,不是吗?

作为品牌专家的你知道吗,今天的合肥也有了自己的solgan:我们不再是“两个胖子”,而是一座“科里科气”的城市。

我一直相信,这个世界的能量是此消彼长。土土的合肥,在农耕时代没有肥沃的土壤和优质水文条件;在商业时代,也没有通江达海的地理位置和深厚的商业传统。但在科技数字化时代里,这座城市骨子里的低调、勤恳、踏实,真的与“科里科气”有几分相似。

03

8年后,你离开传媒业,也离开上海,去北京创业。这些年,你做过生鲜app、打造过爆款水果、研发过绿茶标准化……有些项目挺成功,有些让你身心俱疲。

创业后,你好像只来过一次合肥,是年来参加徽商大会。会议结束,让我载你去滨湖新区考察一家商业综合体,业主方想招商你的餐饮连锁品牌入驻。

记得那天你穿了身灰西装,但脸色比那套西服还要暗沉。大概真的太累,我们全程无话,等看到滨湖区的林立高楼,你说了一句,“合肥不再是个大县城了。”

最终你没来合肥开店,项目出了问题,无数加盟商每天围追堵截你。我劝你要保重身体,认输也行,你咬咬牙,“那可不是我”。

年春节,很意外你会给我打电话,说要整一个新项目,要不要一起参与?

我很震惊,你刚做完化疗没多久,胃部只剩常人一半。你说,活着就要为每个当下努力。我怯懦自己一直做媒体,没太多商业经验。你说人生有时需要豪赌,押准赛道就勇往直前。我这么一个故土难离的人,被你说动,组建新团队,天南地北跑选品、找供应链……

本以为向好的病情突然恶化,再送进病房时已感染脑部,迅速说不出话来。

有人来探视你,全靠我解读眼神翻译,像极了霍金的电脑眼动仪。大家很震惊这个能力,我说这就是发小吧,友情以上,并无恋情,或许,我们本来就是同一灵魂的双生子。

只是,时间却将我们拆对,但你也完美地错过了这次疫情。你不用再担心疫情给自己造成的困扰。但我相信,你依旧会像当年我担心自己的肺那样担心我。不过,你也应该知道,这些年来合肥也变化不小,科里科气的它,有着科学素质,和相应的审慎,当然,也有渐成大城的局气。

同为中东部城市,相较其他几座省会“嗓子眼都捅出茧”,合肥人民这只能算是“小擦伤”。

虽然抗疫形势严峻,但合肥一直没启动静态管理,让我这个普通市民对城市管理者的谋略与勇气有些赞叹。

能保持住局部自由,和“未雨绸缪”的管理策略有很大关系。

春季学期一开始,学校就严格执行;各企事业单位也号召员工,非必要不离肥,尽量不堂食、不聚会。

4月开始,各小区门口都搭建起防疫红棚,里面轮番坐着小区保安、物业、街道志愿者,进出小区需出示健康码、行程码,双码检测通行。

即使只是去楼下的便利店、咖啡馆,店员们也坚决执这一管理策略。

某日,在街头见到快递小哥也戴着街道分发的疫情防控红袖章,这走街串巷的“移动防疫宣传员”,传播效率太高了。

4月中旬时,合肥曾做过一次防疫演练,代号“春雨行动”。结果第二天,真的出现了阳性输入病例!这场战备演练,简直比草船借箭还准。

半个月后,合肥的疫情就基本控制。五一前,电影院、健身房逐步开放;五一后,在肥高校也次第解封。街上的年轻人一多,城市的活力也一步步回来了。

你知不知道,前几天,合肥还官方宣布:所有地区的人员,请光明正大来,绝不拒之门外……不知道你能不能再来合肥,这次请来我的梦中吧。

写到这里,忍不住打开了那人朋友圈,他更新图片,是夜色下洁白的火龙果花。

火龙果和仙人球一样,都只在夜里开花。一般晚上八九点打花苞,凌晨1点绽放,清晨凋谢。能想象,夜色下漫山遍野的火龙果花和一排排白织灯交相辉映,多寂寥绝美的一场盛宴。

人生也是场盛宴,未必人人都有观众鼓掌;但只要真的尽力绽放,生命就不可能后悔。

我们的合肥,不也真是这样吗?

壹点号吾球商业地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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